sp;“如果…当年是她在喂养我……”
&esp;&esp;尾形百之助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
&esp;&esp;这个念头并非温情脉脉的想象,而是一记毫无防备、直击灵魂深处的重锤!
&esp;&esp;他的身体僵硬地坐在阴影中,指关节无意识地收紧,陷入手掌的薄茧带来微弱的刺痛,试图抓住什么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荒谬的假设风暴。冰封的记忆深处,那些关于自身婴儿期的碎片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粗暴地搅动起来——没有柔软的臂弯,没有专注温暖的凝视,没有因他吮吸而松懈的嘴角。只有模糊、冰冷的金属味道,被强行塞入口腔的、散发着消毒水味的橡胶奶嘴(或者更糟),以及永远带着厌弃与忍耐、匆匆喂完便将他抛回冰冷婴儿床的女人僵硬侧影……那些冰冷、孤寂、被当作累赘和被污染的血脉符号的、最初的知觉碎片……
&esp;&esp;如果……是她?
&esp;&esp;如果将他抱在臂弯里细心哺乳的,是眼前这个此刻因专注而显得奇异安宁、因生命的联结而焕发出微弱光芒的少女阿希莉帕?
&esp;&esp;那他,尾形百之助……还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吗?
&esp;&esp;像现在这样,灵魂深处只剩下一片冰封的雪原,燃烧着扭曲的、没有温度的执火?像现在这样,将血脉的延续也视作冰冷的工具和契约附件?像现在这样,坐在阴影里冷眼旁观,像一块永远不会被任何生命暖流浸染的坚冰?
&esp;&esp;这个突如其来的假设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用力搅动着他灵魂深处那口从未开启、早已被寒冰封死的锈蚀铁箱。箱内传来的不是怀念,而是某种更深的、如同深渊寒冰裂缝扩大时发出的、令人心慌的轰鸣。一股模糊的、混合着荒谬、微乎其微的失落以及更浓重的、无法言喻的冰冷愤怒,毫无来由地撞上他的喉咙。这愤怒并非针对阿希莉帕,也非针对那个无辜的婴儿,更像是……对自己那早已凝固成铁石的事实本身产生的,无力改变的钝痛。
&esp;&esp;他的下颌两侧,那道缝合的疤痕在阴影下猛地绷紧,线条冷硬得如同刀锋。视线从矮塌上那幅柔和得有些刺眼的画面移开,投向窗外阴沉灰白、毫无温度的天空。
&esp;&esp;房间里,只有婴儿贪婪的吸吮声和阿希莉帕极轻的呼吸还在继续。
&esp;&esp;而尾形,如同一尊被突如其来的风暴从内部撼动的冰冷雕塑,依旧无声地坐着,沉浸在那个“如果……”带来的、将他坚固冰封灵魂都震出裂痕的、前所未有的冰冷回响之中。那假设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一种更彻底的、如同站在悬崖边凝视无底深渊的彻骨寒意——他已注定无法成为那个被她呵护的婴孩,正如她怀中那个孩子,也终将无法摆脱被他刻下的冰冷烙印。血缘的联结在此刻成为了命运最冰冷的讽刺。
&esp;&esp;春天的气息试图渗入小樽,但海风里残留的寒意依旧刺骨。两个月的时光并未带来多少暖意,却足以在阿希莉帕的身体上刻下不可磨灭的契约余痕。
&esp;&esp;深夜。矮几上油灯的光晕将房间切割成明明灭灭的斑块。婴儿在角落的襁褓中安然沉睡,发出细微的鼾声。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炭火和冷空气的气味。
&esp;&esp;阿希莉帕靠在墙角厚实的靠枕上,身体裹在一件朴素但干净的旧和服里。她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依旧苍白,眼下的青色淡了些,但那种被抽空了某种生气的脆弱感依旧如影随形。尾形百之助坐在离她不远的暗影里,像一道无声的闸门。
&esp;&esp;气氛凝滞如冰,毫无温情可言,只有契约背后那冰冷的义务被唤醒时的机械沉重。尾形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纯粹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更加明确的、如同唤醒休眠机器的指令性压迫感。
&esp;&esp;没有言语。尾形的起身打破死寂。木屐无声地踏在榻榻米上,高大的身影每一步都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步步向前,最终停在了阿希莉帕面前,阴影将她完全吞噬。
&esp;&esp;阿希莉帕的身体极其轻微地绷紧了。她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盖住了那双蓝眼睛里的情绪,只有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一丝极力压制的紧张。胸口不自觉地收紧,护着那因哺乳而变得异常敏感的部位。
&esp;&esp;尾形的动作没有任何前奏,如同对待一件需要检查其恢复状况的工具。他的大手伸过来,并非温柔地探入她的衣襟,而是近乎命令地拨开前襟宽大的领口。那层薄薄的布料被不容置疑地褪下。
&esp;&esp;光线越过尾形的肩头,落在阿希莉帕被迫袒露的上身。油灯昏黄的光晕仿佛带着一层奇异的滤镜,照亮了这具刚刚承载并抚育过生命的、尚在微妙过渡期中的躯体。
&esp;&esp;变化是清晰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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