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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二):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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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帕,只是微微侧过脸,下颌那道缝合的疤痕在窗外灰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esp;&esp;“明天,”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找医生看看。”

&esp;&esp;不是商量,是冰冷的指令。去确认那个不安分的生命信号,去向专业人士索取一份更精准的“契约状态报告”。

&esp;&esp;阿希莉帕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只留下脸颊边缘一条湿冷的泪痕,风干了,变成了无声的控诉。腹中的生命似乎也因为刚才的“试探”消耗了力气,安静下来。但这份寂静,在小樽这个被灰雪覆盖的冰冷囚笼里,已然被彻底污染。

&esp;&esp;胎动的奇迹,在这一刻,于她和他之间,都已被扭曲成了契约战场上更冰冷、更令人胆寒的一次交火。那微弱的心跳声,在尾形的深渊里回响,没有激起半点温情,只成为了加固铁笼的一枚新的、带有倒刺的锁扣。

&esp;&esp;医生检查时那粗糙的听诊器金属头贴着皮肤滑动带来的冰冷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阿希莉帕的腹部。诊室简陋但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老医生絮絮叨叨的话语大部分模糊在空气里,只有几个破碎的词反复撞击她的鼓膜:“…稳定…偏小…注意营养…月份足了…”

&esp;&esp;尾形就站在诊室布帘外的阴影里。她没有回头,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每一次她因腹部的压力或医生的动作而轻轻抽气,每一次那老旧听筒终于捕捉到那沉闷、却强有力的搏动声(老医生带着点欣慰说出“心跳有力”时),阿希莉帕都能感觉到布帘缝隙后,那两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在她紧绷的后背上加重份量。那不是关切,更像是一种对数据的现场确认和评估——评估她的容器功能,评估那“契约物证”的生长状态是否符合预期。

&esp;&esp;老医生离开后,尾形才走了进来。他没有询问医生说了什么,那毫无必要。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阿希莉帕刚刚被撩起衣襟、还带着酒精挥发痕迹的腹部。此刻衣料落下,那起伏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突兀。

&esp;&esp;他走近,带来一股室外的寒气。没有安慰的话语,甚至没有给她披衣的手势。一只带着寒意的、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直接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印在了她覆盖着薄薄衣物的隆起的小腹上。

&esp;&esp;阿希莉帕全身猛地一僵。那只手的冰冷,透过布料直刺皮肤,让她本就因暴露和检查而不适的腹部肌肉瞬间收缩。一股本能的、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比孕吐还要剧烈。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双手在身侧死死攥成拳,指尖深深陷进掌心,才克制住拍开那只手的冲动。

&esp;&esp;尾形的手掌很宽厚,掌心粗糙的枪茧带来一种刮擦般的磨砺感。他施加了力量,不是抚摸,是按压。如同他在野外检查猎物时确认其肉质和充盈度的动作。掌心下的腹部因为胎儿的占据显得硬实,那来自内部的支撑感清晰传递到他指尖的神经末梢。

&esp;&esp;就在他按压下去的刹那——

&esp;&esp;咚!

&esp;&esp;一股清晰无比的力道自内向外撞在了尾形的手心!

&esp;&esp;那并非胎动初起时模糊的蝴蝶振翅,这是一次干脆、明确的撞击!仿佛那个在阿希莉帕子宫暗室中悄然生长的小小生命体,正用尽全力、隔着那层薄薄的壁垒,给这个以主人自居的冰冷大手一记结结实实的回应!

&esp;&esp;阿希莉帕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哼,身体因为这骤然加剧的内部压力和外部压力的双重作用而向另一边歪去。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被按压的部位,一种混合了物理性的钝痛和对腹中胎儿安危的惊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扭过头,那双蒙着薄雾的蓝眼睛死死瞪向尾形,里面第一次没有明显的泪水,而是爆发出一种受伤野兽般的、被刺痛后的凌厉光芒,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惊痛——这一次,她无法掩饰的愤怒直接指向了尾形本身造成的痛苦,而非对命运的哀叹。

&esp;&esp;“你——!”一声短促的怒斥冲到了嘴边,又被她死死扼在喉咙深处。契约的锁链勒住了她的喉咙。

&esp;&esp;然而,钳制着她的尾形,反应却截然相反。

&esp;&esp;那只覆在阿希莉帕腹上的手,在被腹中小生命奋力一蹬的瞬间,不易察觉地顿住了。尾形整个人似乎在那零点几秒内凝固了一瞬。他没有去看阿希莉帕愤怒的眼神,他所有的感知仿佛都被掌心下那清晰传递过来的、源于另一个生命体的纯粹力量所攫取。

&esp;&esp;幽深的、总是如同沉没在冰湖之下的瞳孔里,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空白的光。那绝非温情脉脉的感动,更像是一种被突如其来的、强有力的物理冲击所震撼后的本能反应。冰冷的计算、预期被这完全出自生命本能的、带有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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